邱上真(老師的表妹)

神奇的大哥哥

以大哥哥(台語)稱呼湯老師,應該是我們邱家表弟妹們的專利。姑媽雖然只大我父親3歲,但是大哥哥卻足足大我17歲,比我的么弟更是大了28歲。然而生理年齡的差距,卻沒有阻礙我們表兄弟妹之情的發展。每次跟大哥哥見面,大哥哥都會告訴我,每天睡前的禱告,一定會關照我們邱家姊弟妹。然後,也會回憶親家婆的好廚藝以及舅媽的好與辛苦,當然還有許多我父親的逸事。

其實最重要的是,我從大哥哥的言行中,感受他對四代親情的具體表露。姑丈早逝,大哥哥的重擔可想而知,初中時代,感到無助時,會半夜會跑去墓地,跟姑丈說話;有時跟姑媽說話太重了,晚上會偷偷去看睡著的姑媽眼角上有沒有淚痕;孩子一個接一個出生,怕大表嫂太累,晚上是他跟孩子睡;姑婆老年時,大哥哥更是照顧她無微不至,定時把姑婆叫醒,擔心她睡太多,還定時背姑婆到屋外走走;指著牆上和桌上愛因斯坦的畫與書,顯示對志理最深沉的思念;望向牆上孫女畫與翻著孫女舞蹈照片,滿足的微笑一直在;大表嫂的先他離去,久久走不出傷痛,幸好有志真、志永和瓊娟的悉心照顧,使大哥哥的生活日常十分完美,讓大哥哥無憾跟大家告別。

談及我與大哥哥的個別互動,72年來沒有中斷。讓我記憶深刻的是,他描述我8個月大會爬行時,迅速拿走放在我與鄰居小朋友之間的玩具。我讀小學低年級時,他還會出數學題測測我的智力。令我懷念的是,每年我都會從新竹到通霄姑媽家,過完整個完整的暑假。有一年,還特別請大哥哥的好朋友劉遠中教授帶我回新竹,整個車廂只有劉教授和我兩人,旅程中,劉教授給我很多很有智慧與啟示的對話。

讀初中時,我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大哥哥和大表嫂的學生,可惜沒有語言天分的我,英語表現並不如大哥哥對我的期待。讀大學時,是我和大哥哥互動最頻繁的時期,這時期的大哥哥跟我談論的議題,幾乎是沒有設限的,我從商學系轉心理系,也是大哥哥給我建議的。讀研究所期間,也會到師大去旁聽大哥哥開的基礎語言學的課。

我結婚後,大哥哥還私下教授我先生秘笈。有次,我和我先生有爭執,我先生還跑去向大哥哥求救。而我服務於彰師大特殊教育系時,他還因為可以到彰化來,特別答應英語系的演講邀請。後來我轉到目前的台南大學服務,有次國科會研究結果發表,在師大舉行,大哥哥還當我的論文發表主持人,因為我的論文是跟閱讀障礙有關,終於跟語言學扯上關係了。我要說的是,大哥哥一直關心我的學術研究生涯,一直希望他能使上力協助我。然後,我又換了學校,到了高雄師範大學,因為我先生在中山大學服務。此時,大哥哥多次到高師以及中山大學演講。他南下的目的之一,當然是希望能看到我和我先生。

我退休後,大哥哥來過高雄三次。其中一次,是跟大表嫂隨東吳大學旅遊團到小琉球旅遊,我陪大表嫂和志真到大鵬灣附近吃海鮮,遺憾的是,大表嫂第二年就先離我們而去。幾年後,孝順的志真和志永,特地帶大哥哥到高雄來走走,我們又去吃了海鮮。最後一次,大哥哥到高雄來,是尚晴考上高醫醫學系時。這時的大哥哥,體力已大不如前。我跟大哥哥約定,要來參加尚晴的畢業典禮。雖然這個約定,看似無法實現,但是我確定大哥哥一定會在天上眷顧尚晴,並以尚晴為榮。

他對晚輩的終生懸念,在生活日常中我們深深感受到。如今大哥哥已走過無憾而完美的一生,僅獻上無限的思念!


表妹邱上真 敬筆